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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武士 第六十七話 父親との再会」



「古武士 第六十七话 与父亲的再会」

2015年5月29日

犬子打电话给道上:
“我想和父亲见面。”
犬子从未和父亲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一直都是听道上讲话。
希望能像父子那样聊一次天,男人之间的谈话。

得到道上许可的犬子已经奔三了,事业也终于走上了轨道。
他带上两个大行李箱, 箱子里有一半以上的东西都是给道上的礼物。
柔道服、浴衣、速食日本食品、周刊等加起来非常重。
提着75kg的重物出发去了成田。
好久没有和父亲见面所以相当紧张。

犬子在道上面前一直都不敢自己先开口讲话。
他只经历过一动不动地站着听坐在沙发上的道上,
一边抽法国香烟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话。
一心想道上能把自己作为大人,不,应该说是男人一样对待。

当时的法郎一味地贬值。
本来1法郎比75日元的,后来变成1比53,最后变成1比14。
为了不让把钱藏在衣柜里的道上吃亏,
犬子带了300万日元的现金去让道上换法郎。

抵达戴高尔机场后马上赶往奥斯德利兹车站。
那个时代还没有TGV(高铁)。
奥斯德利兹车站距离波尔多650km,大约需要五个半小时。
在电车里也一直紧张,到达波尔多圣约翰车站时已是晚上八点半。

道上到车站来接他。
坐上道上的汽车,回到他的公寓。
道上马上就开始亲手准备晚饭了。
晚上10点半开始吃晚饭,吃完已经12点半了。
道上对犬子讲的话从来都是抱怨老婆的。
结论就是都怪没用的母亲没有把雄峰养成像样的男人。

犬子也努力想改变话题。
“爸爸怎么看待田中角荣呢?觉得他很男子汉吗?”
“老爸也喜欢田中角荣,他很有男子气概。日本的政治家不成样,没有考虑国家经纶。大家都只是骗子。”
“确实是这样呢爸爸。”
“日本人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所以养出了像你一样的人。”
“教育不像教育。虽然你妈说美国式放任主义,但美国的好的家庭里也是非常严格的。”
“欧美的严格家庭在吃饭时,就算在大家面前也会打孩子。你的母亲教育方式不对你才变得这么没用的。”
好像真的非常气老婆。
一切都怪老婆太随便了,才造就了现在的犬子。

一边会说:
“赶紧生孩子,现在不是流行未婚先孕吗,怀孕后再结婚也行的。”
“爸爸,我还没找到喜欢的人呢。”
“说什么没出息的话呢,女人是谁都可以的。”
……?雄峰想,那为什么要说母亲的坏话呢。
不管什么事都是“是你母亲没用,所以才养出你这样没用的儿子。”耳朵都听起茧巴了。
忍受不了的雄峰最后撞上枪口。
到最后说出不得了的话。
“爸爸,并不是我选择的妈妈哟!”
“放肆!也不是我选择的。是他们硬塞给我的。给我滚出去!”
犬子也是承受不住打压的。

雄峰带着沉重的心情好不容易从日本来到法国,
结果又带着行李离开了道上家,凌晨三点半在雨中徘徊。
星期六的夜晚,有空房的旅馆几乎没有。
再说身上没有法郎,也没有信用卡。

“学生如同烧红的铁块,现在不学习更待何时,就是要趁热打铁。”是道上的口头禅。
雄峰一边拖着行李徘徊一边心里嘀咕着:我又不是铁块,打什么打!
狮子把自己的孩子推下山,只养育能自己爬上来的孩子。
这个也是道上的口头禅。
雄峰心里抱怨:我又不是狮子!推什么推!
但却苦于寂寞与沮丧。
只是希望能像一般的父亲与儿子那样聊天。
想发自内心呼唤一声“爸爸”。
能像父子那样亲密就好了。

雄峰一直担心,在法国住久了会不会变成法国人啊?而且说不定哪天就被父亲杀了。 战国的武将是会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人质送出去的。

现在在日本能安心自由地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寻求父子之间的对话,得意忘形地想和父亲面谈而来到法国。
雄峰错就错在抱有与道上对等的意识,想随便大谈梦想与妄想。
结果一切还是妄想。 父子之间永远存在着一道鸿沟。
就算生意有一点开始走上轨道,但并不能得意忘形。

在寂寞与悲伤之中拖着沉重脚步的雄峰,
眼前突然出现了三星灯光的一个在闪烁着,是黄色的灯。
日本的酒店,房间满了的话喷水的颜色会变成红色,
有空房时会变成绿色。确实有那种酒店。

三星的电灯有一只在亮着。
有空房,但是没有钱也没有信用卡。
已经做好在雨中露宿的雄峰抱着侥幸心理进入了旅馆。
60多岁的大爷来到了前台。
“您认识道上吗?”
“哦哦。他很出名呢,全波尔多都知道。”
“我是他儿子,请让我住一晚,钱的话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然后给大爷看了自己的护照。
大爷说句“好呀”就把钥匙给雄峰了。
忘记了是什么样的房间了,
只记得那间房就像监狱一样。

第二天去找银行,星期天银行都关门。
再说更不可能有把日元换成法郎的地方。
然后在街上到处询问。
最后打听到叫做法国兴业银行的法国最大银行的波尔多分店在星期天还营业着。
马上拿了10多万日元去换,付了不到1万日元的住宿费后离开了旅馆。

雄峰想着去看一眼道上道场就回日本。
当然是因为知道周日道场关门才敢去的。
面朝道路有四个铁格子窗户,其中一个是道上的书斋。
无意间凑到窗子上一看,窗户竟开着。
并没有锁上,雄峰还以为关得紧紧的呢。
然后雄峰把从日本带来的礼物全部扔进了道上的书斋。
一升瓶装的日本酒用柔道带缠着,从1.3米高的窗户边缘上慢慢放下,
着地后再反方向转动收回柔道带。
第二瓶也用同样方法放进了书斋,完了连柔道带一起扔进去。
最后,雄峰用像蚯蚓一样的字写了一张留言条就离开了,
“我只有经常骂我的人,却没有父亲。”

虽然心情不爽,但行李变轻了。
反正好不容易来到了波尔多,打算再去记忆中的阿卡雄大沙丘看看。
坐了一小时电车后,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母校。
开上陡坡后,雄峰拜托司机在原地等他,并说会多给一些钱。
在玄关称自己是这个高中的毕业生并请求能让自己进去时,10年前的教务主任出来了,现在成为了校长。 他说:“可以可以,我记得你哦。”
那是当然的了,以前那么乱来的,没有人会不记得。
呆呆得看了10分多钟的校舍后,回到出租车,去了港口的咖啡店。

那时是12点半,已不记得当时点了什么吃了什么。
只是一边吃一边流泪,无法止住。拳头也止不住颤抖。
周围的人们都看着雄峰。
雄峰想:我又没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是他亲生的儿子啊,唯一的儿子。
在我小时候严厉教育我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简直莫名其妙。

父亲只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罢了。


【 道上 雄峰 】
幼年时代成长在法国波尔多。
当时对缺乏性价比的日本葡萄酒深感愤怒,
而自己开始进口销售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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